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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佑麒：這6、7年來，我都是不及格的
瀚宇彩晶董事長焦佑麒，40歲不到就創面板和品牌兩家公司，都是世界級戰場，難度超高。因為經驗不足、失焦，所以7年虧掉110億，他如何看待這場昂貴的學費？如今的他更沉靜、更孤獨……
文/鄭呈皇、江佩蓉
十月二十九日，瀚斯寶麗旗艦店在美國舊金山聯合廣場風光開幕，在這美西大城的黃金地段，瀚斯寶麗開出兩層樓、面積共三百坪的液晶電視專賣店，陳列著自行設計的各式液晶螢幕，有卡通造型，還有毛茸皮革螢幕，附近就是知名的ＬＶ、Burberry精品店。
對四十三歲的瀚斯寶麗董事長焦佑麒而言，這天是他打開美國市場的一刻，但也是他繼七年前投身液晶面板成立瀚宇彩晶後的另一個新賭注。
說賭注是因為瀚宇彩晶公布最新財報，前三季累計虧損八十三億，是成立七年來虧損最多的一年，七年累積虧損達一百一十億。而二○○三年成立、做面板品牌的瀚斯寶麗，至今也累虧二十七億。
焦佑麒是華新麗華集團掌門人焦廷標的小兒子，他所掌管的彩晶和寶麗資本額加起來六百六十八億元，比他的三個哥哥規模都還大。但是，彩晶換了兩任總經理，三年股本增一倍，營運卻每下愈況。寶麗做的造型螢幕則被認為，尺寸小、價格偏高，在短期內很難被市場接受。
外界一直不看好焦佑麒走的路，也有人認為他「小孩玩大車」，焦佑麒接受本刊專訪時，坦言自己經驗不足、對產業的了解不夠，導致在投資決策上失焦、沒有價值鏈整合。
事實上，彩晶的失敗，也改變焦佑麒的人生觀。在事業不順時他生一場病，也接觸宗教、變得孤獨、由動轉靜。他終於了解理想與現實的差距，也不諱言自己如今「甚至沒有什麼朋友。」以下是《商業周刊》專訪摘要：
《商業周刊》問〈以下簡稱問〉：瀚斯寶麗終於在美國舊金山開旗艦店，總面積達三百坪，你的心情如何？
焦佑麒答〈以下簡稱答〉：直到十月底美國開幕，全世界媒體與客戶有給我肯定，我才覺得自己「終於」做對一點點事情。之前，我實在沒有信心。因為我經營不好。經營寶麗，外界對我都是質疑。直到開幕那天感覺看到一點太陽光出來，不是一直是黑暗下雨打雷。
問︰寶麗股本六十三億，今年上半年只做一．二八億的營收，相較於去年，營收雖成長，但股本還增加十億，這樣股本做這點生意，很不可思議！
答︰這是因為寶麗在全台灣只有五個點加兩個通路，還沒打全世界。六十三億，主要用來研發，我們在美國有一千九百個專利，還有投在基礎建設如資訊系統、客服也達二十六億。現在，美國市場已開始打開，十月成長五倍，達一千五百台。
失敗的原因
我們剛進來，等於是做一個 只有心臟，沒有四隻腳的東西……
問：瀚斯寶麗現在做液晶電視的品牌，但目前幾乎看不出成績。當初為什麼堅持要投資？
答：彩晶一開始就沒有下游，ＮＢ、Monitor〈筆記型電腦、監視器〉，大家都已經做了，我已經晚了，根本沒機會，做得過人家嗎？剩下液晶電視是我有機會。
沒有下游，根本嗅不到商機。我們的資訊都是第三、第四手的。怎麼可能做得好？成本變化、缺料等都不知道。所以怎麼知道冬天要來、夏天要打雷？有幾次，我們發展出來的東西是不符合市場需求，甚至比市場更低規格，因為我們不了解市場。
我們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，是彩晶沒有上下游做價值鏈整合，因為投資時候只看到ＬＣＤ中間這塊，但對上下游並沒有規畫。競爭者在這基礎架構遠遠超過我們，很多人都有上下游，都有零組件。我們剛進來，等於是做一個只有心臟〈ＬＣＤ〉，沒有四隻腳的東西。現在有做品牌我才知道消費者要的是什麼。
問︰照這麼說，寶麗會不會只是你的一個六十三億的市調公司？這樣的投資何時才能回收？
答︰我想分三階段。寶麗到明年第二季現金損益兩平，然後明年第三季公司損益兩平。最後寶麗的量起來，可以協助彩晶消化產能，品牌價值就可以回饋彩晶。
問︰你不會覺得彩晶技術端的整合都還沒做好，就分心做品牌，其實是另外搞另一個窟窿？
答︰窟窿！看你是說短期還長期，寶麗長期會有機會。假如我們有ＬＣＤ上、下游當然不用做寶麗。
問：但是你的價格高、規格又不符合目前市場主流的三十吋以上面板，怎麼去打開市場？
答：以前我們平均價格是一千美元〈約合新台幣三萬三千元〉，現在我不認為我們價格是高的，我們的價格從二九九美元到一四九九美元都有。明年一月，會有五十吋的電視出來。
我們遇到的反而是另一個問題，現在，美國市場的反應好到出乎預期，我們沒想到會這麼好，有了訂單，卻量產不出來。
問：這是你們對品牌沒有經驗，從生產到銷售的操作都還很「生澀」，所以未來要解決的問題還很多，路還很長？
答：生澀?!〈不大認同的表情〉算是吧！
問：你如何給自己打分數？
答：我想這六、七年來，我都是不及格。英文叫做不qualified〈合格〉。其實我這幾年每天都很難過，誰願意每天很透明的讓不好的企業給大家檢視。這條山路很危險，摔了，才知道原來這條路究竟是如何危險，問題在哪，這就是學費。我每天早上起來，就跟自己說不要放棄要努力。我中午跟自己講，晚上也跟自己講不能放棄。
問：既然當初面板廠都做垂直整合，為何當初你進面板市場時，沒有想到要做價值鏈整合？
答：〈沉思三秒〉我並不是先知者，加上我實在沒有經驗，在規畫上沒有深思，那時候沒有把價值鏈看那麼重要，這是我們做錯的事。
虧損的領悟
彩晶做不好我很內疚，現在會更要求數字、看數字……
問︰當分析出原因，沒想過強手這麼多乾脆退出不玩，停損算了？
答︰有想過啊，不過這不是我能決定的。
問︰它有退出障礙嗎？
答︰當然。不是我能說要退出就退出。
問︰就賣掉啊？
答︰不能這樣說，雖然兩家還虧損。但股本我是第二大、負債最低只有兩百億，不是我想退就能，要找到最佳契合點。
問︰所以不排除賣掉？
答︰是要先把公司經營好，在市場有契機、有更好的發展時再說。
問：但為何虧這麼多？有人說這是你爸爸〈焦廷標〉給你的大玩具？
答：這不是大玩具，這是在國際上競爭。為何虧？過去團隊想什麼都做，但資源是有限的。今天我有十塊錢，要發展五代、六代，但我又要做下游，怎麼分？什麼都想做的結果就是失焦。那時候我們都想做大，大就是好，但後來才發現那是迷思。彩晶現在還在虧損，我負最大的責任，我是公司的經營者。
問：外界覺得你做彩晶跟寶麗是小孩玩大車，你自己覺得？
答：我想，所有的這些建言跟指教，都是正面的。
問：這些虧損的學習是什麼？
答：彩晶做不好我很內疚，現在會更要求數字、看數字。我就跟周定輝〈彩晶新總經理〉講得很清楚，每個方向都要確實執行。另外，我更清楚在最困難時，不要做任何最重要的決定，例如這時候對彩晶來說是最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，因此不能像以前一樣每天打仗、建廠。
問︰但投資者不會因為你內疚就認同你該賠這麼多錢？
答︰當然。
問：去年底訪問你父親時，他說你創瀚斯寶麗他完全不知道，大概做了一年後才知道，為何當時不讓父親知道？
答：嗯……研發時，因為怕他擔心，也怕他擔心會叫我不要做，而且要跟他解釋也滿複雜的。所以不想解釋太多。我做這個東西不管誰都會有疑問啊，我爸和大家包括我老婆都說我是瘋子啊！他們認為瀚斯寶麗的創新產品，不可能量產的。因為技術能力和外型，我沒有formula〈公式〉可以追尋。
心境的轉變
我以前喜歡結交朋友，現在我大概沒什麼朋友了……
問︰大家都對你有疑慮你去做，會不會太一意孤行？
答︰〈停頓兩秒〉我那麼年輕，沒那個能耐用那四個字。我是一個平凡的人。我也跟他們說我不是很了解，但也走了七年。我也和我父親說過，做品牌我不是大成，就「中敗」，中敗，就是我退回來做代工。
我所選擇的是條很孤獨的路。既然這條路很孤獨你必須一個人走。會不會有跟隨者不知道。這條路會走到哪，走多了你也會越來越孤獨，在心境上會比較冷靜。
我以前喜歡結交朋友，喜歡熱鬧。這四年來，我球不打了，朋友交際吃飯、唱歌也都沒有了。我大概已經沒什麼朋友了，只有獨處。自己一個人思考時間比較多。個性由動轉為靜。變靜之後就會想到過去很多盲點。
過去我對事情看法比較粗淺，現在變得比較沉靜，也比較體認世間的現實！順風球誰都會打，但逆風球就很難打，彩晶已經打了四年逆風球。創寶麗時，做一個全新的東西，我知道方向要這樣做，要解決問題卻覺得沒有奧援，我常常睡不著。這次我看到舊金山客人進來很高興地買我們的東西，而且都帶著微笑，終於覺得有點值得。
問：瀚宇彩晶的現金流量從前年的兩百億，到今年減少到剩九十一億，加上你們二○○七年初還有約七十億元的聯貸到期，屆時會不會有現金流量缺口？
答：彩晶目前負債兩百億，對一個面板廠來說，這並不高，我們同業有人負債一千億元。現在我們現金和約當現金約一百二十億元，加上每個月會有十二億元的現金淨流入，要還債不是問題。
問：但面板廠的資本支出很可觀的，你們去年和前年分別有三百五十億、一百八十億的資本支出。難道你們未來都不會有資本支出嗎？
答：至少到明年六月都不會繼續投資面板廠。我算過如果再建，又遇到景氣問題那就真完蛋了，要等到寶麗做好了，有品牌價值可以回饋彩晶，再回頭投資彩晶。〈語氣轉興奮〉你看日本夏普，九年來都沒虧錢，因為它有品牌啊，面板可以九成自銷，因此可以蓋八代廠、九代廠！
問：你認為投資寶麗是唯一的選擇？
答：對。這是我唯一的路！?
瀚宇彩晶董事長焦佑麒，40歲不到就創面板和品牌兩家公司，都是世界級戰場，難度超高。因為經驗不足、失焦，所以7年虧掉110億，他如何看待這場昂貴的學費？如今的他更沉靜、更孤獨……
文/鄭呈皇、江佩蓉
十月二十九日，瀚斯寶麗旗艦店在美國舊金山聯合廣場風光開幕，在這美西大城的黃金地段，瀚斯寶麗開出兩層樓、面積共三百坪的液晶電視專賣店，陳列著自行設計的各式液晶螢幕，有卡通造型，還有毛茸皮革螢幕，附近就是知名的ＬＶ、Burberry精品店。
對四十三歲的瀚斯寶麗董事長焦佑麒而言，這天是他打開美國市場的一刻，但也是他繼七年前投身液晶面板成立瀚宇彩晶後的另一個新賭注。
說賭注是因為瀚宇彩晶公布最新財報，前三季累計虧損八十三億，是成立七年來虧損最多的一年，七年累積虧損達一百一十億。而二○○三年成立、做面板品牌的瀚斯寶麗，至今也累虧二十七億。
焦佑麒是華新麗華集團掌門人焦廷標的小兒子，他所掌管的彩晶和寶麗資本額加起來六百六十八億元，比他的三個哥哥規模都還大。但是，彩晶換了兩任總經理，三年股本增一倍，營運卻每下愈況。寶麗做的造型螢幕則被認為，尺寸小、價格偏高，在短期內很難被市場接受。
外界一直不看好焦佑麒走的路，也有人認為他「小孩玩大車」，焦佑麒接受本刊專訪時，坦言自己經驗不足、對產業的了解不夠，導致在投資決策上失焦、沒有價值鏈整合。
事實上，彩晶的失敗，也改變焦佑麒的人生觀。在事業不順時他生一場病，也接觸宗教、變得孤獨、由動轉靜。他終於了解理想與現實的差距，也不諱言自己如今「甚至沒有什麼朋友。」以下是《商業周刊》專訪摘要：
《商業周刊》問〈以下簡稱問〉：瀚斯寶麗終於在美國舊金山開旗艦店，總面積達三百坪，你的心情如何？
焦佑麒答〈以下簡稱答〉：直到十月底美國開幕，全世界媒體與客戶有給我肯定，我才覺得自己「終於」做對一點點事情。之前，我實在沒有信心。因為我經營不好。經營寶麗，外界對我都是質疑。直到開幕那天感覺看到一點太陽光出來，不是一直是黑暗下雨打雷。
問︰寶麗股本六十三億，今年上半年只做一．二八億的營收，相較於去年，營收雖成長，但股本還增加十億，這樣股本做這點生意，很不可思議！
答︰這是因為寶麗在全台灣只有五個點加兩個通路，還沒打全世界。六十三億，主要用來研發，我們在美國有一千九百個專利，還有投在基礎建設如資訊系統、客服也達二十六億。現在，美國市場已開始打開，十月成長五倍，達一千五百台。
失敗的原因
我們剛進來，等於是做一個 只有心臟，沒有四隻腳的東西……
問：瀚斯寶麗現在做液晶電視的品牌，但目前幾乎看不出成績。當初為什麼堅持要投資？
答：彩晶一開始就沒有下游，ＮＢ、Monitor〈筆記型電腦、監視器〉，大家都已經做了，我已經晚了，根本沒機會，做得過人家嗎？剩下液晶電視是我有機會。
沒有下游，根本嗅不到商機。我們的資訊都是第三、第四手的。怎麼可能做得好？成本變化、缺料等都不知道。所以怎麼知道冬天要來、夏天要打雷？有幾次，我們發展出來的東西是不符合市場需求，甚至比市場更低規格，因為我們不了解市場。
我們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，是彩晶沒有上下游做價值鏈整合，因為投資時候只看到ＬＣＤ中間這塊，但對上下游並沒有規畫。競爭者在這基礎架構遠遠超過我們，很多人都有上下游，都有零組件。我們剛進來，等於是做一個只有心臟〈ＬＣＤ〉，沒有四隻腳的東西。現在有做品牌我才知道消費者要的是什麼。
問︰照這麼說，寶麗會不會只是你的一個六十三億的市調公司？這樣的投資何時才能回收？
答︰我想分三階段。寶麗到明年第二季現金損益兩平，然後明年第三季公司損益兩平。最後寶麗的量起來，可以協助彩晶消化產能，品牌價值就可以回饋彩晶。
問︰你不會覺得彩晶技術端的整合都還沒做好，就分心做品牌，其實是另外搞另一個窟窿？
答︰窟窿！看你是說短期還長期，寶麗長期會有機會。假如我們有ＬＣＤ上、下游當然不用做寶麗。
問：但是你的價格高、規格又不符合目前市場主流的三十吋以上面板，怎麼去打開市場？
答：以前我們平均價格是一千美元〈約合新台幣三萬三千元〉，現在我不認為我們價格是高的，我們的價格從二九九美元到一四九九美元都有。明年一月，會有五十吋的電視出來。
我們遇到的反而是另一個問題，現在，美國市場的反應好到出乎預期，我們沒想到會這麼好，有了訂單，卻量產不出來。
問：這是你們對品牌沒有經驗，從生產到銷售的操作都還很「生澀」，所以未來要解決的問題還很多，路還很長？
答：生澀?!〈不大認同的表情〉算是吧！
問：你如何給自己打分數？
答：我想這六、七年來，我都是不及格。英文叫做不qualified〈合格〉。其實我這幾年每天都很難過，誰願意每天很透明的讓不好的企業給大家檢視。這條山路很危險，摔了，才知道原來這條路究竟是如何危險，問題在哪，這就是學費。我每天早上起來，就跟自己說不要放棄要努力。我中午跟自己講，晚上也跟自己講不能放棄。
問：既然當初面板廠都做垂直整合，為何當初你進面板市場時，沒有想到要做價值鏈整合？
答：〈沉思三秒〉我並不是先知者，加上我實在沒有經驗，在規畫上沒有深思，那時候沒有把價值鏈看那麼重要，這是我們做錯的事。
虧損的領悟
彩晶做不好我很內疚，現在會更要求數字、看數字……
問︰當分析出原因，沒想過強手這麼多乾脆退出不玩，停損算了？
答︰有想過啊，不過這不是我能決定的。
問︰它有退出障礙嗎？
答︰當然。不是我能說要退出就退出。
問︰就賣掉啊？
答︰不能這樣說，雖然兩家還虧損。但股本我是第二大、負債最低只有兩百億，不是我想退就能，要找到最佳契合點。
問︰所以不排除賣掉？
答︰是要先把公司經營好，在市場有契機、有更好的發展時再說。
問：但為何虧這麼多？有人說這是你爸爸〈焦廷標〉給你的大玩具？
答：這不是大玩具，這是在國際上競爭。為何虧？過去團隊想什麼都做，但資源是有限的。今天我有十塊錢，要發展五代、六代，但我又要做下游，怎麼分？什麼都想做的結果就是失焦。那時候我們都想做大，大就是好，但後來才發現那是迷思。彩晶現在還在虧損，我負最大的責任，我是公司的經營者。
問：外界覺得你做彩晶跟寶麗是小孩玩大車，你自己覺得？
答：我想，所有的這些建言跟指教，都是正面的。
問：這些虧損的學習是什麼？
答：彩晶做不好我很內疚，現在會更要求數字、看數字。我就跟周定輝〈彩晶新總經理〉講得很清楚，每個方向都要確實執行。另外，我更清楚在最困難時，不要做任何最重要的決定，例如這時候對彩晶來說是最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，因此不能像以前一樣每天打仗、建廠。
問︰但投資者不會因為你內疚就認同你該賠這麼多錢？
答︰當然。
問：去年底訪問你父親時，他說你創瀚斯寶麗他完全不知道，大概做了一年後才知道，為何當時不讓父親知道？
答：嗯……研發時，因為怕他擔心，也怕他擔心會叫我不要做，而且要跟他解釋也滿複雜的。所以不想解釋太多。我做這個東西不管誰都會有疑問啊，我爸和大家包括我老婆都說我是瘋子啊！他們認為瀚斯寶麗的創新產品，不可能量產的。因為技術能力和外型，我沒有formula〈公式〉可以追尋。
心境的轉變
我以前喜歡結交朋友，現在我大概沒什麼朋友了……
問︰大家都對你有疑慮你去做，會不會太一意孤行？
答︰〈停頓兩秒〉我那麼年輕，沒那個能耐用那四個字。我是一個平凡的人。我也跟他們說我不是很了解，但也走了七年。我也和我父親說過，做品牌我不是大成，就「中敗」，中敗，就是我退回來做代工。
我所選擇的是條很孤獨的路。既然這條路很孤獨你必須一個人走。會不會有跟隨者不知道。這條路會走到哪，走多了你也會越來越孤獨，在心境上會比較冷靜。
我以前喜歡結交朋友，喜歡熱鬧。這四年來，我球不打了，朋友交際吃飯、唱歌也都沒有了。我大概已經沒什麼朋友了，只有獨處。自己一個人思考時間比較多。個性由動轉為靜。變靜之後就會想到過去很多盲點。
過去我對事情看法比較粗淺，現在變得比較沉靜，也比較體認世間的現實！順風球誰都會打，但逆風球就很難打，彩晶已經打了四年逆風球。創寶麗時，做一個全新的東西，我知道方向要這樣做，要解決問題卻覺得沒有奧援，我常常睡不著。這次我看到舊金山客人進來很高興地買我們的東西，而且都帶著微笑，終於覺得有點值得。
問：瀚宇彩晶的現金流量從前年的兩百億，到今年減少到剩九十一億，加上你們二○○七年初還有約七十億元的聯貸到期，屆時會不會有現金流量缺口？
答：彩晶目前負債兩百億，對一個面板廠來說，這並不高，我們同業有人負債一千億元。現在我們現金和約當現金約一百二十億元，加上每個月會有十二億元的現金淨流入，要還債不是問題。
問：但面板廠的資本支出很可觀的，你們去年和前年分別有三百五十億、一百八十億的資本支出。難道你們未來都不會有資本支出嗎？
答：至少到明年六月都不會繼續投資面板廠。我算過如果再建，又遇到景氣問題那就真完蛋了，要等到寶麗做好了，有品牌價值可以回饋彩晶，再回頭投資彩晶。〈語氣轉興奮〉你看日本夏普，九年來都沒虧錢，因為它有品牌啊，面板可以九成自銷，因此可以蓋八代廠、九代廠！
問：你認為投資寶麗是唯一的選擇？
答：對。這是我唯一的路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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